在找到碎裂的元素石之后,缇莉亚和凯尔又一直找到日暮降临,都再也没找到其他的线索。
回去的路上,缇莉亚喃喃道:“我果然还是想去森林里碰碰运气。”
“你还是要去找魔女吗?我可不能保证你能找到她们,更不能保证她们会不会让你毫发无损地离开。”
“你也知道我的朋友对我有多重要,哪怕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去尝试。我很感谢学长陪我一起在废墟里寻找线索,不过后面的事情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缇莉亚拨了一下鬓边的头发。
“好,我明白了,不过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凯尔征询似的目光投向她。
缇莉亚摇摇头。
凯尔似乎有些不死心,又问:“至少,让我把你送到迷雾附近吧?那样就算魔女真的心血来潮想出手伤害你,我也有办法协助你应对。”
缇莉亚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好,那我们明天早上再出发吧,白天也方便找路。”
“那我们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再像今天一样去艾琳家找你。”
“又要麻烦学长陪我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我作为学长应该做的,再说了,我常年居住在这,对附近的路都很熟悉,也不至于你会走着走着迷失方向。”
缇莉亚本想说自己可以借助风来帮她探查道路,但想了想,还是决定按下不谈。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凯尔的不对劲。她刚才有意问出那个直白得像在咄咄逼人的问题,却被凯尔用一个蹩脚的回答搪塞了过去,这让她有些失望,心里也悄然升起了一道无形的距离感的围墙,对这位学长的信任也一点点下降——甚至连他是不是自己真正的学长都还让人存疑。
回到艾琳的家以后,缇莉亚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正在准备晚饭的艾琳看到缇莉亚神情怏怏的模样,忍不住投来关切的询问:“莉亚小姐,是凯尔欺负你了吗?你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
缇莉亚摇了摇头,换上一副笑脸:“不是的,凯尔学长他很热心,如果不是有他的帮助,我应该没那么快找到我需要的线索。”说着,缇莉亚将用手帕包着的元素石取出来展示给艾琳看。
艾琳便好奇地凑过脑袋:“这是……好多碎石头啊,是做什么用的?”
缇莉亚没想到艾琳会问这种问题,便耐心和她解释:“这是失去魔力的元素石,因为被人敲碎了,所以看着像普通的石头,但是你看它的材质,和普通的石头完全不一样。”
艾琳似懂非懂地听着,苦笑道:“我的魔力没有你们强,也不像你们一样在王城的学校读过书,要不是莉亚小姐你愿意和我聊这个,我估计到现在都一窍不通。”
“凯尔学长没有和你聊过这些吗?”缇莉亚有些惊讶。
“他……”艾琳盯着缇莉亚手中的石头,缓缓地说,“虽然我们两个人是朋友,但说到底,我也只是被凯尔收留的无家可归的普通人,我的魔力不如他厉害,他也经常离开这个村子去其他地方,不知道做些什么事,我们的聊天话题自然而然地就变少了。”
“原来是这样,”缇莉亚半信半疑,“对了,艾琳小姐,我还想问你,这个村子的其他人呢?”
“其他人?”艾琳看着她,哑然失笑,“除了我和凯尔,还有昨天造访的你,这个村子没有其他人呀。”
“什么……意思?”缇莉亚的表情微微一僵,“那为什么这么多房屋?我还以为……”
“你以为这里是个热闹的小村庄是不是?”艾琳笑眯眯地问。
缇莉亚尴尬地点点头。
“也许这个村子确实有过热闹的时光,但至少我来到这儿的时候,除了凯尔,我再找不到其他人。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凯尔,但他只说了一句让我捉摸不透的话,‘所有人都离开了’。我看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悲伤,就没再追问下去。”
“也就是说,就连艾琳小姐也不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缇莉亚叹了口气,心里对这个冷清的村庄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猜测。
“嗯……好了,该吃晚饭了,再不吃就该凉了。”艾琳笑着揉了揉缇莉亚的脑袋。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缇莉亚撇了撇嘴。
“抱歉,只是突然感觉,如果我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妹妹该多好……啊,我并不是说自己想要成为贵族,我只是……觉得你挺可爱的。”艾琳的脸难为情地红了红。
看到艾琳慌乱解释的模样,缇莉亚忍俊不禁:“艾琳小姐,我理解你的意思。我们快吃晚饭吧。”
“好,好,莉亚小姐你能理解实在是太好了。”艾琳如释重负。
用过晚饭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艾琳便早早地睡了。听着艾琳在旁边熟睡的呼吸声,缇莉亚却辗转难眠。
她终于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控制着风元素好让自己的行动不会发出任何声响,然后,她用魔法控制着风,将行李箱递回自己手中。
夜幕沉沉,少女拎着行李箱,向漆黑的森林中头也不回地走去。
一踏进漆黑的森林,缇莉亚立即用风感知着周围,确认凯尔和艾琳都没有跟过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森林里难以辨明方向,她便以风为黑夜中的眼睛,探寻着四周,寻找出通往森林深处的道路。因为道路都在意识中格外明朗,即便走在黑暗中,缇莉亚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随着她越走越远,猛一抬头,便看到远处被浓重雾气笼罩的林木,它们在流动的浓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在提醒着此地的诡谲。缇莉亚心里一喜,立即意识到自己找到魔女的藏身之地了。
就在缇莉亚走近浓雾,手指触碰到浓雾的瞬间,她恍然感觉自己踏进了一片虚空之中,原本环绕在耳畔的夜晚的虫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一道无形的壁垒升起,但转瞬又恢复如常。
与此同时,王城。
格兰德侯爵府漆黑一片,唯独书房灯火通明。
“怎么这么晚了才来?”安娜夫人面露倦色,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与她的困倦相比,海伦娜显得格外精神,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和安娜夫人分享自己的调查所见:“小安娜,我把近几年的入学登记册都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那个叫凯尔·雪弗的学员。”
“没有这个人?难道他对那个女孩说谎了?”安娜夫人的困意瞬间一扫而空。
海伦娜用眼神示意她别打断,继续火急火燎地说:“但是,更诡异的是,我试着往以前的入学年份寻找这个名字,居然在一百年前的入学登记上发现了这个名字,登记的魔法也是火元素。”
“一百年前?人族寿命到一百年,那也已经垂垂老矣了吧。现在出现在那个女孩面前的凯尔·雪弗又是谁?”
两位女士面面相觑,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不好的预感。
海伦娜摆摆手,重新打破沉默:“先不说这个,我还顺便找了风元素的,但那些登记在册的风元素魔法师的魔法天赋找不到一个吻合的。她就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要不然就只能是我们没有观测到的新生的魔女了。”
安娜夫人露出诧异的神情:“就连历代天赋超凡的风元素魔法师都对不上号吗?她的魔法天赋居然能那么强?”
海伦娜点点头,无可奈何地说:“是啊,这也是我没想到的地方,我能找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些。她现在还有什么新的动向吗?”
“刚才她好像出门去了,应该是一个人去找魔女了吧。她倒是有勇气,敢一个人在夜晚踏进那边的森林。”
“毕竟风元素魔法师让人羡慕的能力之一就是可以利用周围的风元素感知环境,在意识里构筑出清晰的地图。”
“她今天和那个凯尔的对话也是有意思,看来是察觉到那个人的异常了,不过居然问得那么直白,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打草惊蛇。”安娜夫人笑着将元素石调整为播放储存的声音的状态。
海伦娜听完,不禁想要拍手叫好:“有趣,学生们的提问我们确实会知无不言,蔷薇十字会的构成又决定了,也不会存在‘担心抹黑蔷薇十字会所以对学生刻意隐瞒’的情况,但若是那人自称是涅特尔的学生,却不了解涅特尔和蔷薇十字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说谎。”
“她的危机意识不够强,不过,幸好还没那么差劲,否则伤到了小缇莉亚的身体,我可不会像还在王城的时候一样仁慈下去。”安娜夫人冷冷地说。
说完,安娜夫人又将元素石的状态调整回实时监测,二人围着元素石听了一会儿,这次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怎么没有声音,难道被她发现了吗?”海伦娜忍不住发出疑问。
“应该不会,就算被她发现并且把纸雀遗弃,周围环境的声音也不可能一点也没有。”
“那也许被人用魔法阻隔掉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见到魔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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